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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温蒂,自从你升了职,怎么反而一天比一天萎靡不振啊?工作太累了?”赵一枚看着坐在对面一直垂头耷脑的江小影问。
江小影从餐盘上面抬起头,眼睛里面有明显的红血丝,眼下是粉底也遮不住的浮肿和阴影。
赵一枚这时才看清楚,吓了一跳:“温蒂,你怎么了?”
江小影看着她,声音里带着呜咽:“楚雄说要跟我分手。”
“为什么?”周楚雄是江小影的男朋友,前一阵子还好得蜜里调油般,几乎天天来接江小影下班,搞得赵一枚想约她逛个街都得见缝插针。
“上周末我们一起去看房,都要下定了,可他不肯把我的名字写上去,我们就吵了起来……”
赵一枚想了一下问:“你要和他一起付首期吗?”
江小影摇了摇头:“首期就要四十多万呢,主要是他父母的钱。”
赵一枚叹了口气:“你和他在一起才多久?三个月?你进公司三年,才从秘书升到助理;你和人家三个月,就想白占一半房产?”
“怎么是白占?”江小影反驳,“我们结婚后是要一起还贷的,要还二三十年呢!”
“结婚?这么快就要结婚?”赵一枚有些惊讶,之前没听她提起过呀。
“他们家的老房子,准备拆迁了,所以……”江小影垂下头,声音越来越低。
“想让你快点儿进他家户口,多拿拆迁费吧!“赵一枚简直恨铁不成钢地说,“这种人家你也想嫁,恨嫁恨疯了?”
“可我是真的爱他……”江小影泫然欲泣,头低得几乎埋到了餐盘里。
赵一枚心一软,叹口气,安慰她:“要实在没有回转余地,分就分,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。下次咱找一更好的,有房没贷款的,不,直接送你一套房的,而且房产证上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……”
“这么好的事,哪会轮到我。”江小影抬头勉强笑了笑,简直比哭还难看。
“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。”赵一枚说着,觉得这句话连自己也说服不了。又不是言情剧,这世上哪那么多王子与灰姑娘?于是又说:“不如今天下班就去买彩票吧,所谓情场失意、赌场得意,中了五百万,自己买套房!”
“我妈妈说女孩子不能自己买房,有钱也不能买,不然就更嫁不出去了。”江小影认真地说,忽然又补充一句,“我可不是说你呀,一姐,你跟我不一样。”
“呃,我那房是租的,不是买的。”赵一枚说完就后悔了,解释什么呢,好像自己也恨嫁似的,马上又说,“早知道这两年房价象坐火箭似的,我当初就该把房子买下来。”
“唉,一姐,你虽然能干,也不是真想一个人过一辈子吧?要是遇到好男人,可千万别放过了。”江小影居然还有心思劝起她来了。
“哼,现在的好男人,比大熊猫还罕见……”赵一枚正说着,斜眼瞥见潘明唯端着餐盘正向这边走过来,顿时吓了一跳。潘明唯中午几乎从来不出现在公司餐厅,这又是唱得哪一出?难道是昨天玩过火了,他今天要表衷心,特地过来一起吃饭?这么明显的做法,那不是要让大家都看出来不对劲了?
趁着江小影低头扒饭,赵一枚赶紧冲他打眼色,让他别过来。可潘明唯视若无睹,笑嘻嘻地越走越近,赵一枚急得几乎想把手里纂着的叉子扔过去。
潘明唯看她一脸的紧张,心中不由好笑,这丫头,明明自己也在同事面前避讳着,却偏偏不许他表露出来。将要走到她们桌前,把头一扬:“嗨,瑞克!”径直向最后一排坐着的市场部总监走过去。
赵一枚松了口气,拿叉子使劲叉起一块排骨,心里暗骂:“敢玩儿我,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!”
不过潘明唯下午就去了外地出差,紧接着赵一枚也出了趟差,等两个人再次见面,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。
小小的包间,仿塌塌米的格局,其实桌下挖了洞,脚可以放下去的。赵一枚说这样才好,不然盘着腿怎么吃的下东西。伸手给潘明唯倒了杯茶,又说,“记得,喝茶要喝潽耳,养胃的,不要喝铁观音。还有,酒和咖啡最好不要喝,对胃刺激太大。”
潘明唯叹了口气:“医生也让我不要喝咖啡。可是,没有咖啡我怎么活啊?陪客户吃饭,也不可能滴酒不沾。”
“那也不至于拿命来拼吧?”赵一枚摇摇头,“你以前不是做软件研发的吗,当个工程师多好,为什么要转行做销售?”
“软件研发是青春饭,不可能做一辈子。而做销售是很能锻炼人的。”潘明唯说到这里,似乎有点无奈,“我家在香港是开餐厅的,父亲年纪大了,就我这么一个儿子,迟早要把生意交给我。但我对那些又实在没什么兴趣。”
“哦,当个餐厅小老板,的确是委屈了你这个美国名校双硕士。不过——”赵一枚眼睛一亮,“也好啊,起码美食享用不尽!而且你现在薪水再高,也不过是个打工的。对了,你家的餐厅叫什么名字?下次我去香港一定要去吃。”
“小猪,就想着吃。”潘明唯宠溺地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,又道,“还是考虑考虑你自己吧,不如也去读个工商管理硕士,搞技术始终发展有限。”
“怎么,你觉得我现在很差吗?”赵一枚不满地瞪他。
“谁说你差了?”潘明唯一把搂过她,“You are perfect(你是最好的)!”
“哎呀!”赵一枚突然惊叫一声。
“怎么了?”潘明唯也被她吓了一跳。
“你看你看!”赵一枚用手指戳戳潘明唯的肚皮,“天哪,你长小肚腩了!”
“呃……”潘明唯有些不好意思,“最近吃的太多又没时间运动……”
赵一枚隔着他的恤衫,用两根手指捏了又捏,“那就多点运动嘛!”
“遵命!现在就‘运动’!”潘明唯作势要吻下来。
赵一枚一把推开他:“去!我说的是真正的运动!”
“嗯……”潘明唯想了一下,“这周六我有空,一起去打网球吧。”
“网球?”赵一枚面有难色,“这么热的天……”
“多出点汗才有效果啊。”潘明唯笑嘻嘻地搂了一下她的腰,“哦噢,好像粗了喔,也该减减了。”
“才没有!”赵一枚挣开他,“那个……我好久没打网球了,球拍都坏了。”
“没问题,我拿一个给你。”
“可是……我球技很烂的……”
“没问题,正好跟我一起提高提高。”
“唉……好吧。”
周五快下班时,潘明唯打来电话,说有些感冒,想直接回去休息,晚上就不一起出去吃饭了。
赵一枚听他声音鼻音很重,不由问:“严重吗?”
“没事。大概就是昨天淋了雨,着凉了。回去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“唔,我也淋雨了怎么没事?我看你就是最近太累了,所以抵抗力下降。那,明天还能去打网球吗?”
“应该没问题。小感冒,出出汗好得更快。明天等我电话。”
赵一枚又叮嘱了两句多喝热水,好好休息之类,就收了线,晚上正好去陪江小影散心。
第二天直到上午十点多也没有电话来。赵一枚觉得不对劲,就打了过去。电话铃响了很久,才听到潘明唯略带嘶哑的声音:“Hello(喂)……”
“嗨,是我。你怎么样?”
“没什么,只是看来要下周末才能去打球了……”
“你吃药了吗?”
“吃了……”潘明唯的声音有些含糊,似乎还没睡醒,“我再睡睡就好了,没事。”
“那好,你休息吧,不打扰你了。”
赵一枚挂了电话,想想还是不放心,拿上包,抓起车钥匙,开车去了潘明唯住的公寓。
门铃响了很久,潘明唯才把门打开,见是赵一枚,有些惊讶。而赵一枚更是吃惊不小,只见他一副萎靡的样子,和平时的神采奕奕完全不同,脸色异常灰败,还隐隐透着暗红,急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。
“哎呀,你在发烧!你到底吃药了没有?”
“吃了,可吃完胃就不舒服,又都吐了。”潘明唯无力地靠坐到沙发上,闭上眼睛。
“你是不是空腹吃的感冒药?傻瓜,那会刺激肠胃的。”赵一枚看着他微微蹙着眉头的样子不由心疼,“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。”
“不用。”潘明唯睁开眼睛,“我睡睡就会好的。”
“那也要去床上睡啊。”赵一枚伸手拽起他。
进了卧室,一股冷气扑面而来。赵一枚一看,忍不住道:“你在发烧啊,怎么还开着空调?”
潘明唯叹道:“这么热的天,不开冷气怎么睡?”
赵一枚看了他一眼,把他按到床上,然后拿起遥控器关了空调,又刷地拉开窗帘,推开窗户,再掩上窗纱,这才说道:“你是感染中国病毒感冒的,所以还是得按中国办法治。你那些美国药,就收起来吧!等会儿我去给你买些我们本地的药。”
“什么药?安不安全啊?还是不要吃了……”
“唉,真是怕了你了。”赵一枚出去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,“喝水总行了吧?”拉过被单给他盖上,然后俯身亲下去。
“不要,会传染你。”潘明唯把脸扭到一边。
“我才没你那么脆弱!”赵一枚不由好笑,心想他生起病来怎么像个固执的小孩子,却让人忍不住怜惜,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他,“那你睡吧。”
走到卧室门口又返回来,拿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,冲他眨了眨眼:“你要乖乖睡啊,听话。”
潘明唯一觉醒来发觉出了一身汗,热度有所退去,感觉似乎好很多,只是头还有些晕晕沉沉,胃里也绞着难受。微风掀起窗纱的一角,透进来的阳光表明已经是午后。周围很安静,虚掩着的卧室门外飘来一股熟悉的香味。
是什么?潘明唯闭上眼睛,仔细辨别:好像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?他有一瞬间的恍惚,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的家里。睁开眼,还是自己冷色调的公寓。起身下床,两腿有些发软,似乎踩在了棉花垛上,不过脚底的凉意却迅速让头脑清醒过来。拉开卧室的门,也不穿拖鞋,就这么光着脚走在地板上,穿过客厅,走到厨房门口。
电磁炉上架着一锅粥,冒着氤氲的热气。赵一枚正拿着个长柄的勺子在锅里搅着,发现他来了,笑了笑:“睡醒了?马上就好,先喝粥再吃药。”说着又从旁边拿起一张纸片晃了一下,“我在网上查的做法,第一次做,闻着倒还挺香。”
潘明唯没有说话,嘴角含着微笑,倚在门框上看着赵一枚。看她把切碎的葱花和香菜丢进锅里,搅了搅,关小火,舀起一勺举到唇边呼呼吹着,似乎想尝尝味道又怕烫了嘴,胡乱盘起的头发散落了一缕在腮边,有种说不出的柔美和妩媚……
潘明唯走过去,抬手轻轻帮她撩起那缕头发,心中好像有一股暖暖的东西正在弥漫开来,溢满了胸膛,不由张开双臂从后面环住她,俯下头,低声说:“宝贝,我爱你。”
赵一枚心里一颤,拿着勺子的手也一僵,潘明唯还有些过高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,好似烧红了的烙铁炙烤着她。耳边是他炽热的气息,然后又是一声轻叹:“我爱你,枚。”
——“我也爱你。”回过头,还给他一个轻吻。
事后赵一枚想,她要是言情剧中的女主,绝对应该是这般反应,可她当时什么也没说。但给潘明唯这样柔情蜜意地拥在怀里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,还是让她有片刻的眩晕,然后便在大脑空白的情况下,把一勺滚烫的热粥送进了嘴里。
“哎呀!”粥烫了嘴,赵一枚本能地往后一退,又踩在潘明唯光着的脚上,两个人几乎同时叫出声。
“尝尝吧,不好吃可别怪我。”赵一枚有些顽皮地笑笑。
“田螺姑娘煮的,肯定好吃。”潘明唯低头吃了两口,用粤语叹道,“正!好似我阿妈煮嘅。”
赵一枚听了个大概,知道是在赞自己,一手托腮,含笑望着他。
“你不吃吗?”潘明唯抬头看了她一眼,又想起什么似的说,“啊,你不吃香菜的。”
赵一枚奇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那次在南宁吃桂林米粉和酸辣粉,你都没放香菜……”
说到南宁,赵一枚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,随即说:“这你都注意到了?是啊,我小的时候吃过一味中药,就是这个味儿,所以到现在都讨厌。”
“那你还放?”
“你不是说过你家的皮蛋瘦肉粥都是放葱花和香菜的吗?”
“呵——”潘明唯看着她,缓缓道,“谢谢。”
“哎呀!”赵一枚夸张地打个冷战,受不了似地叫起来,“你说话非要这么客气吗?”
“对不起,我是说,那你怎么办?吃什么?”
“我买了汉堡包,还买了几张碟,等会儿你睡觉,我看影碟。”
“我和你一起看。”
“不行,你要吃药睡觉!”
“我都睡了一整天了,睡不着。”
“吃了药你就会想睡了。”
“吃了就会睡?这么强劲的药?我还是不吃了。”
赵一枚见他又开始耍赖不肯吃药,只好妥协,“好吧,你先吃药,然后看一部影碟,就去睡。”
“遵命!”
两人双双在沙发上坐下,潘明唯往后一靠,长叹一声:“还是生病好,有人给煮粥,有人陪,还可以看影碟,好久没这么悠闲了。”
结果看了不到半小时,他就开始上下眼皮打架,被赵一枚发现,强行赶回了床上。
再醒来时天色已暗,客厅里没有电视的声音,只听到赵一枚在讲电话。
潘明唯觉得不应该偷听,于是重又闭上眼,只是周围很静,赵一枚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传到了耳朵里。
“嗯,我知道……还没有秦扬的消息?他也一直没有联系过我。我打他手机要么不在服务区,要么就是关机……唉,他就是那个倔脾气,没办法。倒是小季那姑娘还不错,对他不离不弃,说是要等他回隆口……是啊,那样的打击,换了谁都受不了,我估计除非他重新混出个样来,他是不想见任何熟人的……”
等赵一枚挂了电话,潘明唯又躺了一阵才起身出来。太阳只剩下最后一点余晖,赵一枚正坐在饭厅的窗前,痴痴地望着外面,目光却似乎没有焦点。
潘明唯忽然记起那晚在37°2酒吧,她也是这样一副眼神没有焦距的模样。
“想什么呢?这么出神”潘明唯忍不住走过去问。
“哦,没什么,家里有点事,烦。”赵一枚回过头来笑了笑,“不过烦也没用。我叫了披萨外卖,但你晚上只能继续喝粥,我一个人独享披萨,哈哈。”
两人热热闹闹吃完了饭,又一起看了张影碟,赵一枚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,有些迟疑地说:“啊,这么晚了……我得走了……”
“你走了那我半夜再发烧怎么办?”潘明唯的语气就像个委屈的孩子,“你得陪我啊。”
赵一枚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:“应该没事了,这药挺管用的。再说……我也没带睡衣来。”
“睡觉还要穿衣服吗?”潘明唯不怀好意地看着她。
“哎,我发觉你真的很无赖啊!”赵一枚瞪着他,“就像韦小宝。”
“梁朝伟版韦小宝?”潘明唯笑嘻嘻地,“以前我读书时,就有人说我是眼镜版梁朝伟。”
“嗯,是很像。”赵一枚摘下他的眼睛,貌似很仔细地端详着,“像陈小春版韦小宝。”
“什么,我眼睛哪有那么小?你看清楚哎,是双眼皮,双的!……呃,好吧,是内双……”
最终赵一枚还是只穿着内衣躺进了被子里。潘明唯凑上来,麻利地解开了她内衣的搭扣。
“干什么?你还在生病哪。”
“什么也不干,睡觉啊……”潘明唯一把把她的内衣扯下,扔到旁边,“会阻碍你血液循环,又会硌到我。”
潘明唯从后面抱住她,两人的皮肤熨贴的几乎没有一丝缝隙,“这样多舒服。我要是发烧,你马上就能知道。”说着搂在她腰间的手,却不安分地往下。
赵一枚“啪”地打了他的手一下,“你就不能踏踏实实睡吗?”
“嗯,睡……我都快睡着了……”潘明唯的手搭在她小腹上不再动弹,赵一枚却分明感到身后有硬硬的东西碰过来。
“啊,再不老实,我就把它砍下来做火腿肠双蛋当宵夜吃!”
“它很乖啊,只是想找个地方待。”潘明唯低声呢喃着,又往前靠了靠。
赵一枚被他搂得紧紧的动弹不得,耳边是他呼出的热气,不到片刻,这气息变得悠长深沉,竟是真的睡着了。
赵一枚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转了很久,迷迷糊糊地一直睡不踏实。半夜里感到潘明唯又出了一身汗,拧开床头的台灯,爬起来找到一条干浴巾,帮他擦了擦。
灯光下潘明唯睡得极沉,面孔恬静得像个孩子,睫毛低垂着,眼皮上有浅浅的一条印,果然是内双。平时被眼镜遮着,竟没有发现他的睫毛是这么的浓密深长。
赵一枚忍不住俯下头,轻轻亲了一下他的眼皮。见他没有反应,又啄了一下额头,这才心满意足地缩回被子里,潘明唯的手脚立刻自动搭上来,八爪鱼似的把她缠紧。
一觉醒来已日上三杆,赵一枚翻了个身,发觉潘明唯不在旁边,浴室倒是传来哗哗的水声。
水声一停,赵一枚立刻闭上了眼睛。过了一会,没有听到脚步声,却感觉有热气呼到脸上,想必他又是光着脚走过来的。待他将将要亲到脸颊,赵一枚猛地睁开眼睛。
潘明唯吓了一跳,直起身说:“你居然装睡,小猪!”
赵一枚瞥了他一眼,“你才是猪!”
“我不是猪。”潘明唯看着她贼忒嘻嘻地笑,“因为我睡觉时没有流口水到枕头上……”
“好啊,你竟敢偷看!”赵一枚瞪他。
“对不起,我不小心看到的,给格格请罪了。”
赵一枚抬眼看着他,见他只是随便围了条浴巾在腰上,胸前还挂着水珠,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竖着,却有种说不出的性感,不由媚声叫道:“小宝——”
“喳!奴才在,格格有什么吩咐?”潘明唯笑吟吟地俯下身。
“嗯,我要吃火腿双蛋。”赵一枚伸手一扯,浴巾松开,春光乍泄……
“格格,让我来伺候您沐浴更衣吧。”一番云雨过后,潘明唯还要跟着赵一枚往浴室里挤。
“不要啦,我不习惯鸳鸯浴。”赵一枚使劲把他往外推。
“唉,那好吧,我给格格准备早膳去。”
赵一枚扑哧一笑,关上了浴室门。
待她收拾妥当,穿着一件潘明唯的宽大T恤晃到餐桌旁一看,差点没晕过去,“你真的做火腿煎双蛋给我啊!”
潘明唯神色淡定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赵一枚坐下,夹起煎蛋咬了一口,“唔——”双面金黄中间流黄,她的大爱啊!
“怎么样,我的手艺不错吧?”潘明唯看她一副陶醉的表情,笑容中也不由露出得意。
“嗯,嗯!”赵一枚吞下口中的煎蛋,才抬头叹道,“奢侈啊,一个早上接连享用两道美味……”
周一一早,技术部开完例会,一群人在走廊上遇见销售部的几个人,潘明唯精神奕奕地走在最前面。他在办公场所的穿着从不含糊,三伏天也是西装革履。赵一枚和他擦肩而过,想起他昨天的样子,和现在的一本正经实在是反差太大,不由想笑,忍不住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:“小宝,穿龙袍扮太子了啊。”回到座位上还在笑嘻嘻地想着他会如何回复。
不过片刻短信就回来了,一行奇怪的英文:“Full clear ten big cool punishement tonight.”
每个词都认得,连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赵一枚歪着脑袋想了半天,也不知道他今晚到底想干什么,正准备放弃,拿起杯子刚喝了一口,突然脑海里灵光乍现,“噗”地一大口茶都喷到了显示器上。
原来是:今晚满清十大酷刑伺候。
赵一枚心知他是口头上叫嚣一下罢了,潘明唯在这方面也是保持他一贯的绅士,温柔而略带克制,总是很照顾她的感觉,甚至……取悦她。倒是花样层出不穷,开发出十种姿势也未必不可能。
当晚以潘明唯肩膀上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而告终。因为赵一枚在他又一次的花样翻新时,想起了他的第一个女人,也是他唯一肯透露的一任,一个成熟丰满性感风骚的女人,夺取了他的童贞,还教授了他那么多技巧?
好吧,赵一枚承认其实这些形容词都来她的想象,她只知道那是一个台湾女人,是潘明唯读大一时的实验室助教。可她当时还想象了更多……所以忍不住愤愤地、狠狠地一口咬下去。
周四中午的时候,江小影说这周六一起去逛街吧。赵一枚见她精神十足的样子,不由问:“你和楚雄……”
“分手了。”江小影满不在乎地甩甩头,“你说的对,等我再找一更好的,到时候让他一家子都看傻眼,后悔当初走宝。”
赵一枚摇摇头,之前看她难过的要死要活,这才几天,就雨过天晴了,看来这段感情她也并没有投入太深。
心里正想着潘明唯周日要出差,这周六不去打网球,就又不知何时了,江小影已经发现了她的迟疑,“怎么,周六没空?”
“也不是没空,就是……”赵一枚一时犹豫着不知怎么说。
“有情况?”江小影目光炯炯地盯着她,“有约会?”
“不是。”赵一枚赶紧否认,“就是约了个网球教练去学网球。”
“网球教练?帅不帅?”江小影眼睛一亮,“一姐,带上我去吧。”
“咳咳——”赵一枚正在喝汤,差点被呛到,“你的网球不是打得很好嘛,哪还用学?”
“哼,还说没情况,好好的忽然去学什么网球?”江小影眼睛忽闪着看着她,“放心吧,我不去了,不去做电灯泡。”
“真的只是打网球。周日陪你逛街,行了吧?”赵一枚直后悔,刚才就该一口答应,或者随便找个理由不去都好。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江小影低头夹菜,又补上一句,“重色轻友!”
赵一枚无语。
周六一早潘明唯开车来接她,不但带了网球拍,还给她带了套衣服。崭新的耐克白色镶橙边网球裙,居然很合身,还有一顶配套的帽子,真是贴心,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去买的。
赵一枚换好衣服,把头发扎成马尾,从更衣室出来,潘明唯已经在球场等她,也是一身白色运动服,显得很精神。
“哇噢,网球美少女!”潘明唯夸张地吹了声口哨。
赵一枚笑笑,走到对面,摆好接球的姿势。
几个回合下来,潘明唯站直身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“嘻嘻,看出我球技很烂啦?”赵一枚拎着球拍走到网子前,笑吟吟地看着他,居然不脸红。
潘明唯无奈地摇摇头,这哪里是很烂,简直就是不会嘛。
“我小时候身体不好,上中学前体育课都是免修的,所以运动方面其实并不在行。”
“不不,你的自身条件很好,只是没有碰到好的教练。”潘明唯看着她又激起了斗志,“我会把你调教成我在中国最棒的网球搭档!”
“哦,那你在美国最棒的网球搭档是谁呀?”赵一枚歪着头问。
潘明唯见她一副心痒痒的样子,哈哈一笑:“佛曰:不可说,不可说。”
“你个美国佬,还敢跟我拽文!”赵一枚挥拍作势打过去。
两人连战两场,已是烈日高照,赵一枚摆摆手弯下腰:“不行了,咱们撤吧……再打下去不抽筋也要中暑了。”
潘明唯也是连连气喘,点头道:“好……。”
赵一枚正要往更衣室走,潘明唯拉住她:“走,带你去个好地方。”
“那也要先洗澡换衣服再去吃饭吧,一身的臭汗。”
“你怎么尽想着吃啊?十一点还不到,小猪!”潘明唯搂着她往外走,两个人都是汗涔涔的。
“猪,你今天中午要禁食,只能看着我吃!”赵一枚伸手去掐他肚皮上的肉,以示抗议。
打打闹闹到了停车场,坐进车里,把空调打开,又灌下一瓶冷饮,赵一枚长叹一声:“唉,累瘫了……说吧,要带我去哪?”
潘明唯看了她一眼,笑而不答,自顾开车,直开到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。
赵一枚倒是曾经在这里吃过饭,这家酒店的法国餐厅很有名。说了半天,还不是来吃?可是,难道穿着网球裙去吃法国菜?或许是去吃酒店里的自助餐?
正想着,潘明唯把车开进了后面的停车场,下了车,带她进了酒店的侧门,熟门熟路地拐了两拐,进电梯,按下四楼。
出了电梯往右一拐,赵一枚这才明白过来,“想不到这里别有洞天啊。”
“是啊,五星级的水疗馆。打完球,放松一下。”
“五星级?有没异性按摩?”
“这里是很正规,很专业的。”潘明唯低声说。
“我是说,等会儿找个帅哥给我按。”赵一枚也压低了声音轻笑。
门口穿着深棕色裙装制服的女孩微微鞠了个躬,把他们迎进来。然后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说:“对不起,我们这里的技师都是女的,不过她们都是很专业的,有不同的疗程可以供二位选择。”
赵一枚见她听到了自己刚才的玩笑话,不由大窘,狠狠瞪了潘明唯一眼。
一小时的水疗包括了半小时的桑拿沐浴和半小时的全身按摩。赵一枚选择了夏威夷指压和迷迭香精油,潘明唯选择了泰式掌压和马鞭草。
前台的女孩奉上两杯花果茶,做好登记,又问:“二位是要在一间房还是分开?”
“一间。”潘明唯飞快的答。
赵一枚瞥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她知道精油按摩时是浴衣里只剩一条底裤的,想到在陌生人面前两人要如此“坦诚”相见,还真有些不自在。
喝了几口茶,又过来一个女孩,说是房间已经准备好,将他们带过去。技师已经在水疗间门口等着,是两个很年轻的女孩,一个苗条,一个丰满,同样穿着深棕色的制服,不过是短袖裤装。
水疗间里飘着淡淡的香气,布置得很雅致,门口左边又有一个推拉门,里面是桑拿淋浴间和洗手间;右边进去是两张按摩床,旁边还有一对沙发,茶几上已经摆好姜茶,沿墙一张条案上瓶瓶罐罐都是香氛精油等物,窗前一个大大的扇形按摩浴缸在紫色的窗帘后若隐若现。
潘明唯朝浴缸努了努嘴,不怀好意地笑笑。
赵一枚绷起脸:“不行!”
潘明唯叹了一口气,只好把她拉进了左边的推门。
淋浴间已经充满了乳白色的蒸汽,赵一枚站在旁边的洗手台前踯躅着。虽然两人已经如此亲密,她还是不愿意在这么明亮的灯光下,把胸前的疤痕明明白白地坦露在他面前。
也许是因为有些疤痕体质的缘故,她胸口的这条疤格外的突出,成年后也曾去医院咨询过,得到的回答却是常规除疤手术只能让她的疤痕更加严重地增生。从小到大,赵一枚就和哪些漂亮的吊带裙、低领衫无缘。她在淋浴间几乎从来不照镜子,美丽的白天鹅,脱下衣服就成了丑小鸭,有多高傲,就有多自卑。
潘明唯似乎明白她的犹豫,从后面按住她肩头,转向镜子,又伸过一只手拂去镜面的水汽,低头凑在她耳边一字字说道:“枚,我爱你,爱你的全部。”
赵一枚抱在胸前的双臂,缓缓地放下。
五星级的服务,果然是周到而细致,赵一枚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,从坐到按摩床上到除下浴袍趴好,整个过程技师都在旁边举起一条大浴巾遮掩,自己不看,也不会给对面床的人看到。
精油涂遍了全身,从脚趾尖开始按摩,技师柔滑的手按在酸痛紧张的肌肉上,有说不出的舒服。过了一会儿,就迷迷糊糊地神游太虚了。
两个小时之后,赵一枚在顶楼的餐厅一边吃着鹅肝拼牛柳,一边说:“还是中国好吧,比在美国享受多了吧?”鹅肝嫩而无筋,入口即化,真是美味。
潘明唯抬头看着她:“是啊,因为有你在嘛。”
赵一枚笑了笑,继续低下头吃。她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享受他这种说话方式,懒得去分辨他是真情流露,还只是随口哄她开心。
其实本来她想说:“这里你很熟啊,不止一次来过吧?……”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。虽然潘明唯不是从底层销售一步步走过来的,现在他这个层面,应该更多靠的是智商与情商。但常在河边走,是不是会弄湿鞋就不得而知了。
赵一枚念及此,还是难免心里有些不舒服。潘明唯见她不说话,只顾低头吃,却以为她是饿得狠了,嘴角噙着微笑看着她,目光中带着一丝爱怜。
周日一早,潘明唯去了邻近的苏城,自己开车,三个小时的车程,只带了手下一个得力的销售经理马可。
晚餐吃到一半的时候,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潘明唯拿出来看时已经挂断了,是赵一枚打来的。
赵一枚是不知道他去了苏城的,只知道他今天要谈生意。潘明唯几乎从来不在她面前谈论自己工作上的事,一方面是因为赵一枚本身对此就不感兴趣,两人最多在茶余饭后聊些公司的八卦新闻;另一方面,有些事她不知道好过知道,就像这次他和马可来苏城,公司里除了总裁方继森,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。
可是赵一枚从来不会在他工作时打来电话,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,否则都是发短信。她说过今天要陪江小影去逛街,会有什么事呢?
一直到吃完晚餐,赵一枚也没有第二次打来。潘明唯想想不放心,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拨了回去。
赵一枚一接电话,潘明唯就立刻听出她声音不对,“怎么了?不舒服?”
“嗯……肚子痛……”
“哪里痛?肚脐上面还是下面?左边还是右边?有没有呕吐?”
“唉,跟你说不清啦……就是肚子痛,忍忍就过去了。”
“这怎么能忍呢?肚子痛可大可小,还是去医院看看吧。”
潘明唯觉得事情有些严重,否则她也不会反常地给自己打电话。可他知道赵一枚其实和他一样,是很抵触去医院的。像他们这种曾经在医院待过很长一段时间,从鬼门关前转一圈回来,重又找回健康的人,骨子里还是本能地惧怕再回到医院的感觉。于是又说:“或者,你先打个电话给你弟弟问一下?”
“唉,他是学外科的好吧,他也帮不了我……我要睡了,再见。”赵一枚的声音似乎在隐忍着疼痛。
这贪吃的丫头,多半是在外面乱吃乱喝搞出毛病来了。急性肠胃炎?这是最常见的,可是一般都会上吐下泻,她说只是肚子痛。阑尾炎?急性胰腺炎?他有个朋友就是在连续几天的暴饮暴食后突发急性胰腺炎,当天就开出了病危通知书,好在抢救及时,才捡回一条命。
潘明唯用他有限的医学知识把几种可能的病都想了个遍,越想越紧张。再打过去,赵一枚哼哼两声,说了句“拜托,让我好好睡吧。”就挂了,好像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似的。
潘明唯更加担心,略一思忖,返回去低声交待马可:“我有急事要回去,你留在这里照应一下。”
“现在?”马可有些惊讶,“可是明天上午……”
“没问题,我会在早上九点前赶回来。”
已经晚上八点多了,半夜到,凌晨又返,来回六个小时的车程,有什么事这么重要?马可心存疑惑,可又不好多问,只好点头道:“好的,这里的事我会处理好。老板你开夜车多注意安全。”
挂了电话,赵一枚重又把手缩回来紧紧按着下腹部。她真想大喊一声“救命!”可是真的没有力气喊。疼痛一直放射到大腿和腰背,额头冒着虚汗,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,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。
刚才在电话里赵一枚还是不好意思告诉潘明唯,她其实是痛经。每次月事的第一天,她都会很不舒服,有时也会肚子痛,不过象今天这样痛得这么厉害,还是第一次。
想想罪魁祸首就是潘明唯,如果不是他,自己怎么会顶着大太阳去做剧烈运动?不过也怪自己活该,向来周期都很准,明知就是这两天了,还管不住嘴巴,昨天灌了那么多冷饮,今天逛街时居然还陪江小影去哈根达斯吃了那么多,简直就是把冰淇凌当午饭了。
到了下午时,“大姨妈”如期造访,刚开始时还没那么严重,只是觉得浑身发冷,小腹酸痛。回来想找冬天时用的电热水袋焐一焐,也不知丢到哪去了,找了半天没找到。躺在床上,忽然格外想念潘明唯的温暖怀抱,忍不住打给他。铃声响了两下,觉得不太好意思说出口,而且未免小题大做,于是就掐断了电话。
晕晕沉沉躺了很久,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点。赵一枚挣扎着爬起来,泡了一碗方便面,热热地吃下去,感觉躯体里终于有了些暖意,略略好受些。
重新倒在床上时,赵一枚有些后悔。潘明唯没有再打电话来,多半正在陪客户享受呢,没准又是在按摩?还不如叫他来陪自己……感觉有一点点心寒,也不想再打电话给他了。
想着想着,忽然吓了一跳,从什么时候起,自己竟然这么依赖他了?
门铃响的时候,赵一枚还以为是早上的闹钟,迷迷糊糊伸手去按,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,开了灯一看,还不到十二点。
这么晚了还能是谁?多半是潘明唯应酬完了,过来看她,总算还有些良心。赵一枚爬起来去开门,站起来时只觉得小腹好像坠着个秤砣——不,是冰坨坨,又凉又痛。
“你怎么样了?”潘明唯进了门就急切地问。
“我,呃……是生理痛啦”赵一枚低声说。
潘明唯楞了一下,明白过来,一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。但见她脸色苍白,身体微微弓着,显然是痛得不轻。于是又问:“痛得厉害啊?有没有吃些止痛药?”
赵一枚摇摇头,往房间里走,“没有。反正一天就会好的。我小时候做过两次全麻手术,对一般的止痛剂不敏感。”
“My little poor(我的小可怜)。”潘明唯和她一起在床沿坐下,抚了抚她的头发,“吃了晚饭没有?”
都半夜了,才想起来关心我晚饭?宵夜还差不多。赵一枚鼻子里轻哼了一声,说:“吃了,泡面。”
“要不要再吃些东西?”
“不用了。不想吃。”
“那我去给你倒杯热水。”潘明唯起身出去,随即听到厨房里有柜门开合的声音,一会儿功夫,他端着一杯水过来。
“这是什么?”赵一枚看着这杯冒着热气的深棕色液体问。
“红糖水啊。你喝了会舒服些。”
“连这个你都懂?很有经验啊?”赵一枚的语气带着一点讥诮。嘴上是这么说,红糖水捧在手里,心还是暖的。她几乎忘了家里还有包红糖,也不知道潘明唯从哪里翻出来的。
潘明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,说道:“趁热喝完就躺下睡吧。”
“那你呢?”赵一枚看了他一眼,又低下头盯着手里的杯子。
“要我留下来陪你吗?”潘明唯的声音很温柔。
赵一枚沉默了几秒,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:“随便。”
一杯热热的红糖水下肚,胃里是舒服了,下面还是痛着。赵一枚躺在床上接连变换了几个姿势,最终还是侧过身,像虾米一样蜷着。
潘明唯看着她透着些僵冷和倔强的后背,叹了口气,伸手把她揽过来,搂在怀里,另一只手探过去,放在在她的小腹上,过了片刻,开始缓缓地按揉。
她的小腹,平坦而柔软;他的手掌,宽厚而温暖。
赵一枚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稍稍舒展了身体,往后靠了靠,紧贴在他的胸膛。
“铃……”赵一枚睁开眼,天已大亮,这回是真的闹铃响了。不用扭头就知道,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。跳下地,除了小腹还有些酸坠,已没有其它不适。唉,总算熬过去了。
在客厅厨房洗手间都转了一圈,最后目光落在门廊,确认潘明唯已经离开。哼,这家伙,说是要陪我,结果还是偷偷溜掉了。
赵一枚略有不快地回到卧室,才发现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:“宝贝,我先走了。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。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。”
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潘明唯手写的汉字,想不到他人长得斯文,字却斜斜的像狗爬,倒是最后的签名颇有气势,像个张牙舞爪的老虎,认了半天,才看出是个“唯”字。
赵一枚拿着纸条,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