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您的购买比例不足, 请等待72小时再来哦~ 苏时错开目光, 用力撑着中尉的手臂起身,脸色因为这样不自量力的动作又苍白了不少。
因为虚弱而短暂卸下的防备重新回到眼睛里,他的神色冷漠下来, 语气清疏寡淡:“我不是来叙旧的,如果维诺殿下没什么事的话, 我就先告辞了。”
再怎么也是位面知名玩家, 就算煮熟的经验点飞了,也要飞得有尊严。
误解他的人毕竟还在大多数, 他至少还有背锅至死的机会,只要稳住,还是能赢的。
听见对方冷淡的语气, 维诺的目光微缩,怔忡地望了戴纳半晌, 忽然垂下目光极轻地笑了笑。
有光华从他的眼睛里逐渐淡去, 却又像是被好好敛起来, 尽数珍惜地安放在眼底。
“我明白了,戴纳……你留在这里, 难道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?”
“对了——我会叫他们把你单独隔离出来,好吃好喝地照顾, 再过两天就把你送回伊莎顿宫去。”
被他提醒一句, 苏时才想起自己险些忘了的正事, 深吸口气打起精神, 回转身望向他。
“‘维诺殿下和特伦斯总统相处得非常愉快, 并且同意放弃过往的芥蒂,回到伊莎顿宫和政府精诚合作,为了国家的明天携手努力。’这样写新闻稿,你觉得怎么样?”
“还不错,特伦斯政府会认为这是离间我和起义军的好机会,而起义军可以根据这篇报道确认我的位置,然后想办法把我营救出去。”
维诺沉默片刻,望着他走到门口,才终于轻缓出声:“如果可以的话,戴纳,我希望那时候你不要在场。”
计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,一旦出现什么变故,他实在不愿看到对方再一次豁出命来保护自己了。
按上门把手的那只手忽然一顿,戴纳没有回答,却也没有再继续把门打开。
中尉牢牢扶着虚弱的元帅,欲言又止地望向他。
“你放心,我们依然是仇人,你是叫我憎恶的背叛者,是杀害了老师的凶手。终我一生,都永远不会原谅你。”
维诺轻声开口,语气是和谈话内容迥异的柔和温然:“所以那一天,不要让我看到你,好吗?”
“好……”
立在门口的人极轻地应了一声,稍显疲倦的背影重新锋利成属于军人的笔挺。
他忽然回身迎上维诺的目光,像是有什么话要说,却又终归没有开口,只是由中尉搀扶着缓步出了门。
门被缓缓合上,像是掩住了一声极轻的叹息。
“你说——”
被中尉搀扶着上了车,苏时精疲力尽地靠在副驾的座椅上,依然怀揣着微弱的侥幸心理:“他最后说的话,是在安慰我吗?”
“也可能是维诺殿下真的被您糊弄了过去,重新相信了您是背叛者,想要和您正式决裂宣战。”
中尉一丝不苟地抬手挂挡,打开温控系统,沉默片刻才低声回答了一句。
苏时睁开眼睛,侧过头迎上中尉正直的余光,半晌才补上一句:“你是在安慰我吗?”
……
忠诚的中尉下意识屏住呼吸,坚毅的面容微微扭曲,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抉择。
“算了,我还是不问了。”
苏时哑然轻笑,无奈地摇了摇头,将目光投向车窗外:“说谎可是要挨雷劈的,我还是不连累你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他们的车忽然猛地一震,伴着刺耳的爆炸声,视野迅速被刺眼的白光吞没。
*
总统府已经乱成了一团。
苏时长期以来苦心营造的局面终于有了效果,习惯于戴纳元帅坐镇中央统领运作,失去了首席执行官的特伦斯政府一瞬间几乎彻底瘫痪。
总统被从床上紧急叫了起来,终于将慌乱的状况堪堪归于稳定,可诸多事项的细致安排依然无人兼顾,不少命令都难以立即有效地传达。
越来越混乱的人员调配,也终于引起了维诺的注意。
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你一直在这里,戴纳呢?”
趁着送早饭的机会,维诺拦住了始终跟在戴纳身旁的中尉,心中已经隐约升起些不祥的预感。
中尉迎上他的目光,沉默片刻才缓声开口:“元帅被起义军挟持了,要求释放维诺殿下。双方暂时还在进行交涉,请您耐心等待。”
握住自己腕部的手骤然缩紧,中尉抬起头,第一次在维诺脸上看到了混合着震惊、焦躁和急痛的神色。
那双眼睛里像是忽然卷起了滔天骇浪,却只一瞬就又被理智强行镇压下去:“什么时候的事?他身边难道没有保护吗,行踪是怎么会泄露出去的?”
“就在昨晚,元帅不希望自己虚弱的状态被看到,所以拒绝了卫兵护送。行踪是绝密的,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被泄露。”
中尉放缓力道脱开他的攥握,低下头错开目光,一丝不苟地将汤碗推过去。
“元帅放弃了抵抗,并以此为条件要求起义军放我离开。我奉命看好您,维诺殿下,您的状况也决定了元帅的安危,所以请您适当进食,伤势才能尽快恢复。”
“可你也该知道,他们不会对他有多仁慈……”
一点都不会有。
维诺的目光落在那碗汤上,汤面温热平静,没有一丝波澜。
把他送回伊莎顿宫的计划是有纰漏的。虽然皇室的身份足以暂时保住他的性命,但特伦斯政府里不乏有激进派,反而宁愿以自己的死亡来激化局势发动战争。
只要他回到伊莎顿宫,一定会有如影随形的暗杀者,所以他才会希望戴纳不要在场。
他早就看出了隐患,却没有点破,因为以戴纳的身份和处境,为了维护他做到这样一步已经到了极限。
可现在,筹码已经足够了。
元帅还在起义军的手上,总统一定不会允许交换出现半点纰漏,没有任何人有胆量在这个时候暗杀自己。
行踪是绝密的,连中尉都不全然知情。
是戴纳亲自把信息泄露给了起义军,自愿落到了起义军的手里,来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。
“努亚,那个时候——他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?”
维诺努力叫语气平复下来,望着他缓声开口。
他还记得,在临出门的时候,戴纳是将什么话又重新咽了回去的。
他一定有什么话想要转达给自己,只是没有成功。或许是因为过往的伤痕隔阂实在太过深刻,或许是因为依然没找到合适的时机。
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那一枪。
迎上他的目光,中尉眼眶忽然隐隐发红,迅速地低下了头。
这个动作叫维诺的心口猛地缩紧,像是有灼烫的热流滚过他的内脏,刺得他喘不过气。
他必须要知道。
维诺的声音喑哑下来,语气却依然很平静,比之前的任何一句话都要更加平静:“告诉我,他想和我说什么?”
坚毅的身躯轻轻打了个哆嗦,中尉红着眼眶抬起头,迎上那双眼睛里几乎要流出来的灼烫岩浆。
元帅苍白的面庞像是又浮现在眼前,清浅的笑意柔和也释然,释然得叫人忍不住生出强烈的恐惧。
中尉的胸口激烈地起伏几次,才终于哑声开口:“元帅说,叫您记得好好吃饭,好好养伤,好好活下去……”
他只是想叫他活下去。
维诺沉默着垂下目光,一动不动地坐着,身形像是凝固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像。
岩浆将一切浇筑成坚硬的壳子,把所有的情绪都牢牢封存在其中,只剩下幽微隐蔽又无从逃离的痛楚。
“努亚,我知道你是可以信任的,你听我说。”
所有的计划都被一瞬间推翻,维诺沉声开口,语气已经转为不容置疑的强硬果决。
“他一定在打着这样的主意。戴纳长期坐镇执行中枢,现在的政府没有一个得力的执行者,拖到交换人质的那天,内部一定早已经乱成一团,如果趁这个时候发动攻击,是对起义军最有利的时候。”
中尉的目光也迅速专注下来,沉默着点了点头。
“这场战斗一定发生在交换人质之后。戴纳不可能帮助政府军去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,可根据他之前的表现,他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一条后路。”
维诺迅速整合着所有已知的情况,心思却越来越沉下去。
他迎上中尉骤然凝注的目光,喉间仿佛也隐隐发紧。
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着回来。我们必须阻止他——不论发生什么,我们必须要保证他活下去,努亚,你明白吗?”
大概是被穆瑾初过于坚决的语气打击得不轻,林封一心扑在了风波迭起的商场上,连着一个多星期都没回家,机票都只是叫助理给送了回来。
“林总太忙,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……”
助理心虚地低声解释,小心翼翼瞄着苏时的神色。
“瑾初,林总其实一直都是最惦着你的。那边的疗养院林总亲自选了好几十家才敲定,都是最专业的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,你过去住上两个月,身体一定就能好起来了。”
“大哥关心我,我知道。”
接过他递来的机票,苏时的目光落在航班号上,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终于熄灭。
果然是剧本上那一趟航班号。
剧情的主线上没有区别,可他自己买机票离开,和林封亲自买机票把他送走,终究还是不一样的。
明明已经拿到了不少经验点,只要顺势登上那架飞机,就能圆满地结束这个世界。可只要想起那双眼睛里灼烫的暗色火焰,他的胸口就丝毫轻松不起来。
看着对方眼里明暗不定的郁色,助理心里越发打鼓,找借口出了门,就把电话给林封打了过去。
“……我知道了,今晚我会回家。”
天色已经有些暗了,办公室没开灯,林封向后仰靠在办公椅上,疲倦地揉了揉眉心。
沉默一阵,又特意补上一句:“先别告诉瑾初,免得他多想。”
瑾初那天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,有些事情终归是不能奢望的,他也只能收敛起所有还未来得及理清的心思,把精力投注进商场的博弈中去。
这么多天了,居然再没有像那天在医院里睡得那样安稳过。
梁秋刚被逼进死路,林氏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起诉的具体流程。等林封终于处理好手头的事务,匆匆赶回家,已经过了深夜。
助理快步迎上来,忧心忡忡地望向紧闭的卧室门:“瑾初屋里的灯一直没关,我不敢敲门,您要现在去看看吗?”
时间已经很晚了,林封微蹙了眉,望向门缝里隐约透出的灯光,快步走了过去。
担心是他睡着了忘记关灯,林封没有敲门,只是放轻动作拧开门进去。
那个青年果然伏在桌上,连件衣服也不知道披,消瘦的脊背随着呼吸轻缓起伏,显然睡得正熟。
林封轻叹口气,小心地走过去。一手护在他背后,伸手穿过穆瑾初的腿弯,把他轻轻抱了起来。
隐约察觉到了姿势的变化,穆瑾初皱了皱眉,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,只是往他怀里靠进去,本能地汲取着身旁的热源。
忽然亲近的距离叫林封胸口微涩,小心地将他放在床上,展开被子替他盖好,目光却不觉落在桌面摊开的信纸上。
似乎是封没写完的信。
心底忽然生出些不敢宣之于口的隐蔽希望,林封坐在床边,拿起那张信纸看了下去。
入目的内容叫他不觉微讶,挑了眉看下去,神色就不觉柔软下来。
纸上的字迹工整清俊,也不知怎么就忽然拿出了写回忆录的架势,絮絮叨叨地写了不少极琐碎的小事。
十八岁生日时收到了大哥送的礼物;高考那天大哥特意准备了早餐;和林璟打了一架,然后大哥把林璟揍了一顿;毕业典礼的时候看到大哥站在台下,还故意带着墨镜,生怕别人认出来。
林封深吸口气,眨去眼中的水意,胸口一片温热滚烫。
连他都已经不大记得,原来在那些不曾留意过的时光里,他们还发生过这么多的交集。
隐约觉出身旁有人,苏时眨了眨眼睛,迷迷糊糊望过去:“大哥?”
“大哥在,好好睡觉。”
清清嗓子掩去哽咽,林封抬手揉了揉他的额顶,语气依然温存柔和。
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突然袭击,苏时咕哝一声就打算继续睡下去,却忽然觉出些不对。
茫然地睁开眼睛,发现林封手里拿着的信纸,他的神色忽然一变,抬手就要去抢:“大哥,这个不能看!”
“好好,大哥还没来得及看,还给你,别着急。”
把扑腾起来的身体稳稳当当接在怀里,林封面不改色心不跳,安抚地轻轻拍着怀里的身体:“没事没事,不着急,大哥保证什么都没看……”
没看才怪!
经验点都要塌了!
苏时蜷紧身体,用力攥着他的衣物,心痛到无法呼吸。
本来是担心主角会太过自责,想留下封遗书,谁知道写到一半睡着了,就只来得及完成了前面煽情的部分。
居然还被主人公给看了个正着。
眼睁睁看着主角的好感值一路飙升,苏时急促地吸了口气,抬起头哑声开口:“大哥,我——”
“好了,不说出来也没关系。”
迎上穆瑾初眼里惶恐的水色,林封屏息片刻,自己却忍不住轻笑着泄了气,抬手遮住那双眼睛,揽着他的身体俯身下去。
“我还以为——算了,瑾初,谢谢你。”
他终究还是没有吻上怀里的青年,只是隔着手背轻轻落了个吻,语气温柔低哑:“瑾初,你不知道——大哥有多高兴……”
掌心下的眼睫动了动,伴着细微的酥-麻触感,无声氤氲开一片微烫的水意。
凉了凉了。
已经不敢去看自己的经验点,苏时心如死灰,用力一头撞进那个怀抱里。
胸口一阵闷疼,林封却反而将他拥得更紧,一下下轻抚着怀里消瘦的脊背:“是我不好,瑾初,是我不好。你再等一等,去外面散散心,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完,就去接你回家……”
听他提起那趟注定有去无回的航行,苏时的呼吸微滞,心头蔓开幽微痛楚,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渐渐放松下来。
飞机会坠毁,主角终其一生,只怕都无法走出亲手把他送上飞机的阴影。
只是一个世界而已。反正经验点已经凉透了,他不能主动违抗系统的主线剧情,总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,在他还能留下的时间里,给对方留下些哪怕极短暂的温暖时光。
林封抱着他,感到怀里的人渐渐平复下来,正要扶着他躺下去,却忽然被苏时握住了手腕。
“大哥,歇一会儿,好不好?”
暖黄色的灯光映在黑亮的瞳仁里,铺开一片细碎柔暖的光芒。
迎上那双眼睛里的光芒,林封的呼吸微滞,眉宇间也浸润过清浅暖意。含笑点了点头,顺着他的力道俯下-身,在柔软的额发上轻轻落了个吻。
卧室的灯终于熄灭了,林总却一晚上都没再出来。
*
苏时上飞机那天,林封没来送他。
起诉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,当天就要开庭审理,林封要脱身都难。苏时倒也不意外,心不在焉地收拾好行李,正准备给助理打电话,走廊里却忽然传来了隐约的喧闹声。
莫名生出些不祥的预感,苏时拖着行李箱出门,循声望过去。
助理正站在林璟的卧室外,死死拖着挣扎不断的林璟,眼里满是焦急恼火。
“怎么回事?”
虽然常年跟着林封,助理对总裁的这个弟弟却很恭敬,少有这样态度激烈的时候。
苏时神色微沉,快步拦进两人间,径直望向神色苍白的林璟。
迎上他眼中的沉色,林璟打了个哆嗦,下意识想要答话,助理却已经急声开口:“没什么!”
说着,他的脸上已经换了僵硬的笑意,抬手把苏时往外推:“瑾初,你不用担心。我和二少说几句话,马上就送你去机场……”
“大哥怎么了?”
苏时一抬手就将他隔开,语气沉了下来。
助理神色一僵,还不及岔开话题,林璟已经含着泪仓促拉住他:“瑾初,大哥——大哥被他们绑架了,要我带着合同去找他们,还要我们撤诉,怎么办……”
“二少,你——”
被他气得脸色发白,助理来回走了几步,重重叹了口气,抬手扶住苏时的手臂:“瑾初,他们只是威胁,不会对林总动手。我先叫人送你上飞机,你尽快离开……”
“他们都开出了什么条件,现在还差什么?”
苏时打断了他的话,也不再理会站都站不稳的林璟,目光转向神色挣扎的助理。
他还一直奇怪,自己的身体并不适合长途飞行,两个人的关系也已经确定下来,主角为什么依然急着要在这个时候送他出国。